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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故事都是千真萬確的:不是因為它們告訴我們惡龍真的存在,而是因為它們告訴我們,惡龍是可以打敗的。

Fairy tales are more than true; not because they tell us that dragons exist, but because they tell us that dragons can be beaten.

--- G.K. Chesterton, English novelist, 1874 ~ 1936

2000年7月24日 星期一

我看臥虎藏龍的感想

[ 2000.07.23 ]

人生,有的時候太多的完美是不必要的。

李安說龍虎是情欲。其實我覺得在李慕白的心理,義理纔更是龍虎。當他閉關之時,他進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深沉,他看到一道光,他離得道不遠了。可是他卻覺得很痛苦,因為那是一種割捨的痛苦,割捨義理、割捨情欲,然後絕離塵俗。可是他卻無法承受,他有心願未了:師仇待報,一世鍾愛未白。他無法辜負師恩,也無法背離俞秀蓮的默默守候。正因為他的情欲未泯,心存義理,所以他感到痛苦。那麼,他得道了嗎?我想是的,他得道了。因為道在人間。

李慕白本來認為他和俞秀蓮兩個人之間已經有了充分的默契。可當他信守俞秀蓮「你來,我就等你」這句話來到北京城鐵貝勒府的時候。俞秀蓮卻因為一心繫著丟失的寶劍而一下子之間忘記他們之間的約定。雖然李慕白只用一句「我以為我們已經說好了」和一個表情輕易帶過,但是這兩句話一定是在他的心裡反覆盤桓著。但是如果沒有經過這小小的插曲,李慕白也不會毅然的在竹林前的涼亭直接的、當面的向俞秀蓮說出那一段告白了。

羅小虎用足了耐心、幽默和一些許的玉嬌龍的少女情懷才收服了她的心。(想想我自己的感情:一缺幽默二缺無賴三缺纏,年輕的時後不信真心喚不回,弄得到如今孓然省悟人間道。)可是李慕白呢?竹林追逐之後,在水邊的大石上,他駢指指向玉嬌龍的眉心玄關竅,驅功馭氣。可是當他漂亮的一招奪劍,玉嬌龍才稍歇的傲氣馬上衝起,再加上李慕白一聲決對權威的「拜師」。既為亢龍、縱知必悔,也要騰雲駕霧、揚長而去了。於是他低估了她的本性,也高估了自己的權威。

李慕白最後救了玉嬌龍(因為太隱喻了,只好透過碧眼狐狸的嘴來告訴觀眾),也許只是大俠的本命,也許只是危急之際無暇他想,也許真的就是想要救玉嬌龍。再加上碧眼狐狸對八歲女孩的「毒」所做的解釋,玉嬌龍已經不能不思考了,這個時後她真正進到的蘇軾所說的「人生識字憂患始」的階段了。所以俞秀蓮告訴她希望不管以後她怎麼決定,都要為自己想想(我想這句話也是李安要告訴我們大家的,可惜我不記得正確的句子是怎麼說的了)。

最後,當玉嬌龍跳下武當山的山澗時,她的心裡已經是龍騰虎躍、虎嘯龍吟、龍爭虎鬥。(這是我看這部電影的大收獲:如同前面提到李慕白對俞秀蓮忘了約定的情節,李安都讓觀眾自己依據自己看到的前後情節和人物表情去體會他們的內心感受,而不是像八點檔那樣的竭盡所能的嘶吼。所以我終於瞭解到什麼是導演的手法。)她許了什麼願呢?也許真的希望「心誠則靈」,不論她跳下去以後自己是否可以沒事,但不要是那麼悲哀的結果;也許她年輕的心承擔不了,降龍伏虎太難了,也許就此了了罷。

聊一下武功和幾場武打情節。在飛簷走壁的追逐中,玉嬌龍飛的簷多,俞秀蓮在地面上追著跑的多,由此看來,玉的輕功是要比俞來得好,這可能是因為玉練過武當心訣的關係。可是在竹林追逐時,可以明顯看出李又更勝一籌,甚至在飛過水潭時,玉需要兩三次蜻蜓點水,但李卻一舉飛渡,可見玉真的是未循正軌而修練。在雄遠鑣局裡,俞秀蓮一開始用自己慣用的雙刀對玉嬌龍的青冥劍,只敢以刀側和玉的寶劍相接觸,走避其鋒芒,終覺無法取勝。換過一對鐵鉤,想要撓下玉嬌龍手上的寶劍,但經過李慕白指點的玉在劍招上已愈巧妙,轉手削下雙鉤。俞心念一轉,選了一隻重兵器,卻使不動。只好再換上一柄銅鐗,這一回果然打得比較久,可惜練過武當心訣的玉嬌龍以戰練功,終還是斷了這件兵器。好不容易玉嬌龍讓俞秀蓮自己去選武器,俞終於有時間想想,用一把沉重的長劍,以劍敵劍,靈動與雄渾變化使用,這才險勝了玉嬌龍半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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